Cuore
神奇动物在哪里
Newt/Credence
PG13(大概)
To亲爱的文文@G.XXX ,迟来的生日快乐
Newt带了个默默然回英国,这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 ?
1.
说实话,Newt不怎么喜欢坐船。
麻烦的麻瓜海关是一回事,长时间都要被关在狭小的船舱里又是另一回事。
但幻影移形无法横跨大西洋,门钥匙需要提前申请,飞机这种东西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,所以在游回去和坐船之间,他似乎没有其他选择。
登船后,他找到自己的房间,关门前确保了一下没人注意到他,再小心翼翼地反锁上门。
房间不大,摆设相当简单:书桌、一把木头椅子和一张床就是全部。他脱掉外套,把自己扔到床上,什么也不去想。他起初真的只想躺一下就好,可是疲惫的那部分获得了全部控制权,让他的身体越来越沉,直到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。
过去几天里发生过的所有事就像梦一样,却比梦更加的真实。
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,他们直面了在整个欧洲掀起恐惧狂潮的黑巫师,还被判处死刑,差一点就真的死了;他用一小瓶倦翼兽的毒液消除了全纽约麻瓜们的记忆,让他们不再记得魔法引起的骚乱;他……
现在,他的旅程已经结束了,他得回他应该在的地方,继续编写没完成的那本书。
胡思乱想间,他身下的地板动了动,紧随其后的拖动铁链闷响和汽笛声回荡在每一处空荡荡的角落,留下满当当的喧闹。
船起航了,现在正缓缓离开港口,椅子随着巨大的动作从一边滑向了另一边。
他下意识地揪住被子,不让自己在晃荡中被甩下去,而身体里极少数的那部分,不可控制地回想起在霍格沃茨度过的,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一年级时,他第一次上飞行课,骑的是已经过时许久的银箭。那扫帚可不怎么听他使唤,就算好不容易飞起来,也晃晃荡荡的,真是让他手忙脚乱了许久。
瞧,就这样,晃悠悠的,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颠出来。
到三年级,他成为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一员,虽然看起来笨拙了一点,但作为追球手,他飞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。
再后来……他被开除了。
度过了动静最大的前几分钟,轮渡的行驶趋于稳定,向着英格兰前进。
下午,太阳改变了角度,温暖的阳光从窗子里射进来,将房间染成漂亮的金色。
就再也没什么值得他担忧的东西。
他放任自己短暂地睡了过去。
等Newt醒来时天已经黑了。
他从床上坐直了身体,整理了一下蓬松凌乱的头发,惊奇地发现,睡眠是如此有用,消除了到处奔走带来的疲惫与酸痛,令他浑身轻松。
走之前,他特地把手提箱切换到麻瓜模式藏好,才拿起外套去了餐厅。
正值饭点,船上的晚餐非常简陋:粗粮面包、大块烧肉、煮烂了的豆子和看不出具体食材的汤。他匆匆挑了一些放到自己的盘子里,中途想起什么东西,又加了一勺豆子和两块面包。
“先生,原谅我多嘴,您是一个人吗?”
负责餐厅的工作人员是位莫约五十多岁,头发颜色像馊掉玉米糊糊的中年女性。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,像是在谴责一个浪费食物的坏孩子。
Newt看看她,再看看盘子里的东西,放下了一块面包,神情无比困窘。
“我……是的,也许会。”像是怕她不相信,他补充了一句,“我今晚胃口比较好。”
“真的吗?”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地说:“像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,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来。听你的口音,你是英国人吗?”
“是,我是。”
Newt简直都不敢看她,生怕自己又有哪里出了错让她觉得怪异。
“我有个儿子,他吃得比你还多。当然啦,他的个头有两个你那么壮。”她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“要我说,孩子们就得多吃点,不然容易发育不良。”
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Newt,他继续朝盘子里加了一勺烧肉。
“谢谢您,夫人。”他估摸着够了,随便找个借口走开,“我也觉得,孩子们该多吃点。”
他端着估计可以喂饱一头牛的盘子往回走,半途差点撞到另一位饥肠辘辘的旅客。
那名大胡子的旅客气呼呼地瞪了他三次,终于放过了他。
Newt一路不停地回到房间,如法炮制地锁好门,甚至还附带了一条小小的魔咒,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,对他的东西动手动脚。
他打开手提箱,抱着餐盘,跳了进去。
经过一阵熟悉的滑行,他掉进自己的工作间。
狭小的工作间充当了他的书房、魔药实验室以及杂物间,许多不同用途的东西挤在一起,有时他自己都怀疑它们会不会突然倒塌。
从这段旅途开始,他也说不清他有多久没好好整理过这里了,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堆积在一起,到处都是写了满了的便签。但是他从没找不到需要的东西,于是这件事就被顺理成章地拖延了下去。
在咒语的保护下,他们的晚餐只是稍微有点肉汁盘子边缘里流了出来。
不过这不打紧,他摸了下盘子的边缘,确保它们还是热的。
他来到另一间稍微空旷一点的房间,从这里能看到外面无边的旷野和湿润的雨林。
复杂的咒语完美复制了世界不同角落的气候与环境,就在他拉开椅子的间隙,其中一个空间就下雨了,热腾腾的潮气涌向这边,还带着点泥土的腥气。
“……”
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的男孩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。
和许多人以为的不同,那个看起来被咒语炸成碎片的默然者男孩没死。他不仅没死,还在前一天的深夜里,找到了为离开纽约做准备的Newt,想要和他一起走。
买船票需要用到护照,Credence没有护照,更不可能得到监护人玛丽的许可,Newt只能让他一直待在箱子里。
他知道这样听起来很疯狂、很大胆,可是他就是这样做了,带上Credence,回英国。
Newt把盘子放在桌上,稍稍推向了他一点。
“外面已经是晚上了。”
从中午就没有进食的Newt拿起一块面包,掰碎了扔进汤里。
食物的香气充盈满整个空间,Newt不知道是自己饿过头了,还是这些食物并没有它们看起来那么糟,他居然觉得它们无比的美味,让他产生一种还有家养小精灵为他做饭的错觉。
Credence很久都没有动静。
Newt坐在离他一臂的距离,没有开口催促,就是安静地咀嚼自己的那部分。
过了一会,Credence终于伸出一只手,拿起了面包,开始进食。Newt注意到他的餐桌礼仪非常好,甚至到了有点神经质的地步,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标尺在驱使着他去这么做。
这在他的同龄人里是非常难得,Newt还记得赫奇帕奇长桌上的那些日子,他的同学们都是什么样。但正是因为了解,Newt心里的某根弦像是被拨了一下。
Newt把盘子里一大半的烧肉拨给了Credence,而Credence像是没看到一样,只是咬着有点干硬的面包,模样拘谨而充满警惕。
“你白天在干什么?”
Credence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Newt猜想他受到的教育里应该有“不许在餐桌上讲话”这一条。
Newt喝完了碗里的汤。汤里似乎有番茄、芹菜、土豆、动物的内脏和许多叫不出来名字的香料,让他有点热到出汗。他收拾了一下,脱掉外套,再把袖口高高挽起,露出常年野外工作留给他的肌肉。
“剩下的全部留给你。”
这是一天里Newt最喜欢的部分,和他的动物们在一起。
或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阴郁寡言的默默然男孩,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。
他做习惯了这些,一个个空间走过去,确保全部的小家伙和大家伙们都有吃上晚餐。他打心眼里喜欢它们,而它们似乎也挺喜欢他,至少上次他拿走鸟蛇的蛋壳时,这种漂亮的生物默许了他的作为,没有用獠牙回击他。
当Newt重新回到最初的房间里,盘子里已经空了,一点东西都没有剩下,连空掉的盘子和餐具都被收拾得好好的,
Credence仍旧保持着和Newt离开时差不多的姿势,坐在椅子上。
“你知道吗?”他坐到Credence对面的座位上,温和地说:“刚刚餐厅的阿姨和我说,孩子们长大的过程需要很多食物。我觉得她说得很对,你太瘦了,需要多吃点面包以外的东西。但是你如果真的吃不下,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。”
Credence仍旧没有给他太大的反应。
Newt本来就没有指望过他会立即和自己成为朋友。
事实上,昨天半夜,他能看到Credence都是一个奇迹了。他在那时说的话,隐约地打动了这个男孩的心,让他下意识的在无处可去时,选择了Newt· Scamander。
受到伤害的心灵如果封闭了一次,那么再想打开它,就需要更多的努力,和更多的爱。
“她说她有个儿子,体格有两个我那么大。”
Newt挥挥魔杖,盘子们消失。
Credence自以为隐藏得很好,可Newt还是捕捉到了他黏着在自己魔杖上的眼睛。
他正想说点什么,角落里的一个纸箱子发出可疑的动静,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。
“是我的蒲绒绒,我差点忘了它们。”
在纽约的最后几天,Newt还是如愿以偿,买到了蒲绒绒——他来纽约的初衷。
他把箱子抱到桌子上,打开,里面一团团奶黄色的毛球你拱我我拱你。他随手捉了一只出来放在手心里,检查起它的健康状况。
他不得不承认,他这几天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一点,居然忘了这群小家伙们还没有被安排到一个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。
蒲绒绒被挠得非常舒服,整个房间都是它满足的哼哼。
“你要摸摸它们吗?”
Newt下意识就问了问身边的Credence。
“……我可以吗?”
蒲绒绒是一种非常好照顾的生物,它们脾性温顺,不具备伤人的能力。
“总要有第一次的。”
如果巫师们要和魔法生物第一次接触,Newt一定会推荐蒲绒绒作为他们的入门。
Newt拉起他的手,将他蜷曲的手指掰开,然后把蒲绒绒放在上面。
黄色的球状物起初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吓到了,瑟缩起来。过了大约半分钟,它意识到危险情报的解除,开始自发地活动起来。失去了Newt的抚慰,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愉快。
随后它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,伸出细长的舌头,舔舐着Credence的手心。
“在动。”
“它是活的。”
Credence低声说。
“当然。”
Newt注意到Credence细长的手指姿势无比僵硬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掌心的小东西。
“你可以这样,”他手把手地教Credence模仿他刚刚的手法去取悦蒲绒绒,“或者这样。”
很快蒲绒绒重新发出了满足的哼哼声,Credence睁大了眼睛。
“你做得很好,Credence。”
Newt第一次在Credence的脸上看到和喜悦有关的正面情绪。
“它喜欢你。”
“喜欢”仿佛是一个禁语,Credence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却。
他开始颤抖着想要把手里的东西丢开,却像是畏惧Newt一般,手臂挥舞到一半,硬生生停住。
Newt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失控,但是常年照顾那些受伤动物养成的直觉告诉他,这和他封闭内心的原因有关。他要么就抓住这个机会,要么就错过。
他将蒲绒绒从他手里拿开,然后握住了那只有点冰冷的手。
“听我说,Credence,”他闭了下眼,“我不知道Grind……Graves跟你说了什么,但是喜欢什么一定不是他做的那样。”
眼见就要变回默默然的Credence停下了全部的动作,深色的眼睛里倒映着Newt举措不安的脸。
“那‘喜欢’是什么?”
Newt想起相框里的女孩,和过去的自己。
“有的时候,喜欢是自我奉献和牺牲。”
“那很傻。”
他苦笑着说。